谢国忠：中国适合市场经济政府管钱要封顶

2012年11月21日星期三

谢国忠：中国适合市场经济政府管钱要封顶

2012年11月17日，北京辽宁大厦，经济学家谢国忠在AAMA亚杰商会年度盛会发言：

谢国忠：

谢谢亚杰商会邀请我跟大家交流意见，我希望我能对形势的解读给大家带来一定的帮助。经济的未来需要有人创业，所以看到那么多人去帮助创业的人，有那么多人想创业，这是中国经济的希望。我想大家也应该感受到今年的经济形势不太好，我原来经常谈欧债危机，今年是债务危机的一年。为什么我当时会这么说呢?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08年危机之后，政府和一代领导人对危机的认识是不准确的。而且很多人认为危机，包括很多的专家都认为是周期性的问题。所以通过刺激经济，社会方式就像一个汽车，汽车停下来，他认为原因是因为电池没电了，所以大家一起去推一下，它自己充电又起来了。其实世界的经济问题比这个要复杂的多。

债务危机有一个词就是“债务”，债务危机的背后不是简单的债务，债务积累那么多债务背后是有原因的。如果你光谈债务的事，你不去讨论为什么今天债务那么高，你处理问题是很难处理好的。所以我们是处于一个大变化的时代，它是一个全球化、高科技和人口老化，这三个大的力量重新改造经济体制。包括公司的机制等等，跟今天现在野鸽时代相比的就是三十年代。所以我建议大家如果对今天的情况想要更深的了解未来怎么走的话，要多看看历史书，要看看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大家对全球化比较了解，因为全球化是把劳动力市场拉平的力量，这个力量就使得西方的一大批劳动力当中，有很大一块收入下降。收入下降其实其实十几年前就开始了，美国中产阶级的收入2000年是最高点，到今天用实际同等价值计算已经下滑了十个百分点。在日本和欧洲都是这样的，所以这个力量使得西方社会出现了很大的不平衡。

在全球化过程当中，通过价差带来的套利机会，跨国企业赚了很多钱。所以今天你看到跨国企业的盈利情况非常好，是因为在全球化过程当中，他们是最大的收益者。待会儿我再讲讲在新的情况下，新的大背景下什么样的机构能生存下去。因为跨国企业已经找到了一条生存之路，所以我觉得不是所有的都是悲观的，如果跨国企业的股票这几年在危机当中一直这么高，欧洲很多企业股价都接近最高点，欧洲这个地方是大的危机，说明它找到了合适于当代经济发展经营的模式。所以全球化带来了西方社会的不稳定，这是很重要的力量，蛋糕已经有十年不涨了。但是问题是通过增加负债掩盖，所以债务的问题背后是全球化带来的后果。美国通过华尔街搞了金融产品，让中产阶级能够通过房价的上升从中套利，去维持他的生活水平。在欧洲通过政府借钱，通过增加福利来维持一些人的生活水平。

如果你从这点来理解危机的话，我们知道危机的稳定点要出现很大一部分人的生活水平下降，生活水平的下降就变成了政治问题。所以在蛋糕不变大的时候，分蛋糕就变成很重要的因素。所以现在我们看到的是西方社会这几年的政策变化，分蛋糕的力量是主导的力量，对于经济的未来有很大的影响。大家知道欧洲它几乎是没有退路，人口老化，人口不增长，没有资源，21世纪的新兴行业在欧洲都没有，我们认识到欧洲都是老的品牌，他们是上一个世纪的企业。所以欧洲未来看上去是非常暗淡的，欧洲以后这几年的经济要增长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它内部又有一个问题是北欧很南欧的问题，北欧通过对劳动力成本的控制变的非常有竞争力，在十几年前北欧的工资比南欧的工资高很多，现在是南欧的工资比北欧的工资高很多。

所以这个调整它没有做办法做相对的调整，南欧国家针对北欧的国家做比较大幅度的贬值，才能够取得内部的平衡。现在他们采取的手段就是紧缩财政，紧缩财政就是逼物价下降，这种调整是很困难的。因为你要降每个人的工资，而且降工资的幅度有多大，希腊这样的国家跟德国相比必须要贬值40%以上，所以平均工资要降40%以上，你把物价降那么多，债务是不降的。所以希腊在这几年越紧缩它的负债率越高，现在负债已经渐渐走向190%，原来就是120%，所以它这条路走下去，这个国家现在的失业率是25%，整个国家没有办法运转了。从这点上来说，希腊退出欧元区只是时间问题。欧洲采取的策略是拖延，我觉得最终的结果是不可避免的。其他国家是不是要退出欧元区，不一定。

但是前提条件是德国必须要接受通胀，西班牙是相对德国高估了30%，高估的价格通过西班牙下滑30%，还是要德国的价格上升30%，这个问题取决于德国人的态度，德国人对通胀有极具的恐惧，德国要接受通胀，从没有通胀出现通胀，这个过程是会出现泡沫的，所以这个对德国政府来说是很恐惧的一件事情。德国政府主要就是把房价降的比较低，把医疗和教育成本降的比较低。所以德国的工资可以很低，它也能够让老百姓过比较好的中产阶级的生活。现在德国人的工资是五百到六百欧元一个月，他们背后的成本是大量的削减，它是靠成本优势的，对于南欧的优势和日本的优势，十年前日元对欧元是160，现在是100，日本很多问题都跟跟日元对欧元的比例有关。

我刚才说了欧洲的问题是内部的平衡问题，但是增长几乎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欧洲求的是稳定，而稳定的基础就是要德国接受通胀，是不是会有这样的奢望，现在我们还不知道。

我前端时间去日本开会，日本的情况是非常严重的，日本这个国家人口每年下降一百万，它1.28亿人口，中间年龄45岁，这个年龄在不断的上升。所以老龄化社会到日本你会看到我们的未来，如果处理不当是非常恐惧的。所以日本的债务危机很快会来临，日本拖了20年，每年上升10%的GDP，他们的债务主要是为了通过国债来均平复，他们的社保、医保，政府的开支十块钱里面有四块钱是借来的，他用四块钱取得社会上的平均。所以在日本做老人都是挺开心的，日本是老人的天堂。我一些朋友讨论这个以后退休哪里最合适，现在发现日本是退休以后最好的地方，它整个基础设施的建设都是为老人服务的，名古屋把电梯的速度放慢了1/3，他们说我们岁数都大了，他们的态度跟中国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我们到中国高铁造的那么大，机场造的那么大，我们想想造地铁的人再过十年、二十年他怎么从这头到那头，所以日本社会在净化，他们就是老龄化的问题。他们的税收那么低，只有17%、18%的GDP，以后要还这么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走的路就是通胀。

日元大贬值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了，日元贬值对周边的国家影响很大，韩国这几年占便宜，就是因为日元高，韩国在汽车、电子行业能够起来，就跟日元高有关。所以过几年以后如果日元大幅度的贬值，我们这里有很大的调整，日本年底要大选，安培上来的可能性很大，安培的态度是日本央行要有通胀目标，你达不到通胀目标必须要印钞票，一直达到通胀目标。如果日本央行真的采取这个政策的话，日元兑美元下滑到120的可能性很大，刚刚稍微下滑了一点从77到81，这是一个小幅度的波动。所以我觉得常年日元的波动是120以上，日本的增长是不可能的。在一个老龄化社会里面是没有可能的，今天我们中国谈增长，再过二十年以后没有增长了，世界上人口结构比较年轻的发达国家就是美国，美国主要是移民带来的，它自己本地人的出生率能够维持稳定，这在世界上其他的发达国家是没有的，这跟美国的住房有关。美国房子大，他们养孩子的成本很低。如果多出一个孩子来，买一点材料自己搭一个房间，所以他们养孩子的成本低。读书到公费学校去也不出钱，这跟美国的社会结构有关，他们的生活成本比较低，他们穿的衣服都比我们便宜。所以他们多生孩子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美国现在的大问题是什么呢?美国的大问题是在高科技发展的时候，一代人被淘汰了，一代人不能适应新技术主导的社会。现在世界上公司的结构是上世纪20年代形成的，20年代的时候美国有一百多家汽车公司，大危机来了以后变成五家汽车公司，他们走向了规模效应，规模效应之后麻省理工学院当时做了公司模式，主导世界一百年，他是一个以制造业为主，在一个地方搞大规模，整合了美国的经济，带来美国经济变成超级大国，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在二战的时候因为因为规模生产，美国可以生产出自己认为的三倍，所以它的经济模式带来的效益，二战的时候能赢是它的经济产生量，并不是美国的质量比德国好，美国的武器跟军队的质量都比德国差。但是它能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它的量大。

人在工厂里面当工人，在全球化来了之后美国劳动力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一批人做白领，一批人到沃尔马卖东西，美国的工厂核心被掏空了。所以社会稳定了十几年，但是现在出现了白领为主的经济，这在21世纪是要栽跟头的。白领是干什么的，白领是加工信息的，你坐在办公室里面收集点信息重新组合一下跑到另外一个办公室交给老板，老板再把信息弄一下，上面写一写再交给下一个老板，大部分都干这个，白领都是中介一轮一轮的，它的价值是有限的。结果IT透明来了，这下坏了，我觉得白领大部分要被裁掉。就是一个大公司出来的CEO，前呼后拥一大堆人，过去都是帮他忙这忙那的，没有这些了。过去一个律师有很多助手，你上网一查东西全部在，如果你没有助手自己上网打印是一回事。

所以这个社会的动荡不得了，那么多白领没工作了怎么办，都去沃尔马卖东西，是不是?去沃尔马卖东西以后都不要这些人了，日本人搞的机器人(24.170,0.02,0.08%)，他们已经放东西都由机器人来放，出去交钱都不需要人了，都是机器人。所以上世纪的时候劳动力贬值形成了工会，工会厉害的地方都是蓝领工人，大家下班了以后都喝酒，都是哥们儿。到了工厂以后你买机器进来，他把机器砸了，这个没有办法，在革命当中工会过度了一代人，通过工会能够维持生活，他们的子女变成了白领。现在白领遇到了这个问题，白领闹事不容易，白领不像蓝领有斗争精神，你把电话砸了也没有用，电话后面很远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革命。这个世界的波动会很久的，不要指望我们回到太平的时代，一代人原来自己的东西，我读了MBA，我读了这个学校，他读的东西过去积累的经验都没有用了。在这个世界里面，而且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再学新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民主社会里面他有一票，原来很多搞金融的人，他们自己的圈子里面都是有钱人，他没有到社会上去看看，社会上在今天的世界里面大部分人越来越穷，怎么可能选择一个资本家，而且光不是资本家是搞PE的，搞PE是搞重新分配的哥们，他什么都不创作。

到2016年更不用说了，奥巴马联盟会维持很久，美国社会稳定下来，他们的子女在新的社会长大，以后这个过程有多长，我们也不知道。因为高科技技术的发展，另外一方面就是人口老化，我们一方面看到高科技IT，还有生命科学在进步，它带来的好处是人都变的健康，越活越长，活长了以后如果你是60岁退休，美国社保出来的时候，当时罗斯福定社保的时候是63岁，因为当时美国人平均寿命只有63岁，他没想给你钱。现在日本的寿命已经84岁了，所以多给20年的钱国家就破产了，所以科技带来的负面效果，人活的长当然是好事，但是谁来给你钱让你活下去。现代人不生孩子还活的那么长，所以这个社会我觉得也是不稳定的因素。但是日本人别看经济那么箫条，但是他们社会稳定，因为他们60岁退休以后都干活，我们看开出租车的可以开到70多岁，饭店里面的招待员也60多岁，脸上画个大花脸，所以以后就是这样的社会，70多岁的司机车开完了以后到酒吧里面泡60多岁的女招待。

在这样的世界里面，中国怎么办?中国这十几年靠什么吃饭，我们靠出口，不断的投资，外国人没钱借钱买中国的产品，就是这么一个循环模式。所以现在我们这个模式走到头了，中国加入WTO之后出口在世界上占的比例大幅度上升，问题我们的客户都已经破产了，怎么办?但是中国经济现在为什么那么糟糕，别看中国有百分之七点几的GDP的增加，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看百分之几的回报率，现在我很少碰到有人说百分之十的回报，大部分人能打平就不错了。韩国到了40%就进入危机了，日本到了30%多就收手了，中国到了50%多还在推，我们中国的领导人还在搞投资刺激，这个道理很简单，经济上的投资越多，【玫模绻泄趴矗灰芮灰峙渥时荆?000走到15000是很容易的，这可以创造多少财富。所以我觉得中国真是一个体制的问题，我们改革不改革，核心就是政府不要管太多的钱，政府管钱一定要封顶，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中国经济没有前途。去年财政收入22%的GDP，社会基金13%的GDP，土地销售6%的GDP，房地产销售13%的GDP，现在政府的摊子越来越多，房子造那么多。现在一些领导人跟我说，酒喝多了就说中国人要买房子，这变成像一个宗教，中国人没钱怎么买你的房子，房子的事情在中国三线城市建那么多房子，为什么呢?中国三线城市跟村庄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住在村庄里面的人要搬到三线城市里面来，中国的村庄和小城市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资源的浪费是不得了的，三线城市房地产市场就崩盘了，不会回来了。原来提城镇化的事情，十几年前我说中国只有一条路是城市化，而且是超大城市化，大城市有规模经济效益，它有创造经济的机制小城市里面没有，西方有很多小城市，西方很多小城市有自己独特的产业，它在自己的经济里面可以站稳脚跟。你想搞招商引资，你这个东西是没有任何特色的，你是一个小地方人家为什么来住，你长远怎么生存下去。所以中国资源的浪费是不得了，这是政府一直在提城镇化。中国人朝大城市走是不可避免的，我觉得我们中共政府要少管钱，我们投资要少投，投资要集中投资有规模效应，如果现在是遍地开花，人人都投，钱都浪费了，你根本不要想让经济平衡，老百姓没有钱。如果明年你听到大幅度减税，我觉得第一个标准减税至少一万亿，减一万亿才能把中国的经济朝上有一定的推动力，这是很重要的一点。